瑞典的移民与福利

　　瑞典是非常典型的北欧社会主义国家，国家福利好得一塌糊涂，因此瑞典也就成为移民眼中的天堂。据我观察，在马尔默的移民主要有黑人、越南华人、阿拉伯人和东欧人，中国人反而不多。为什么呢？我是从马尔默的跳蚤市场里看出来的。

　　欧洲每个城市都有跳蚤市场，而且没有城管干预。大家在约定的时间地点，把家里没用的坛坛罐罐拿来交换零钱、废物利用。东西也是五花八门，小花盆，5克朗，10张一套古典音乐CD，20克朗，旧电视、自行车，衣服、毯子应有尽有。这里面有些真是老百姓把家里没用的东西拿来卖的，但也有一些是纯粹的“倒爷“，买进卖出，以此为业，赚取差价。而“倒爷”以黑人、越侨、东欧人和阿拉伯人为主。所以，我判断这里的移民群体可能也是以这些族群为主。

　　越南难民的故事我前面讲过了，着实可怜，越共着实可恨。黑人则是来自埃塞俄比亚、苏丹等当时战乱地区的居多，他们的长相有些怪异，不像传统的黑非洲人种，尤其是女人都长着圆圆的、小小的脑袋，大概是有穆斯林血统的后裔吧。这些移民有一个特点，就是先来的人扎根以后很快就将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引进来，逐渐在当地发展成一个聚集点，好像是把非洲的一整个村庄都搬了过来，看上去人都长得一模一样。我们中国同学买的一些生活用品，二手的自行车、电视机，甚至汽车等等，都是从这些移民手中买来的。至于他们是买的、捡的、偷的，就不得而知了。之所以这样说，是因为这里很多人都有丢自行车的经历。

　　我的旧电视是从一个阿拉伯人手里买的，自行车是从一个中国人手里买的。中国很多年没有战乱，来的人自然少，有一部分是“六＊四＊”期间借着政治移民的风潮过来的，此外再有投亲靠友什么的。我当时花了400克朗买的一辆山地车，有六成新，一点毛病没有，骑了一年多被阿拉伯的小混混们给偷走了。其实学校的地下室有专门的自行车库，但是大家嫌麻烦，好多人就把自行车放在楼外面的空地上。有一天布朗太太（宿舍管理员）跟我说，Jimmy，你和中国同学说一声，最好把车放到地下室去，我最近总看到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在楼外面瞎转悠。我当时也没有当回事儿，结果没两天我的车就丢了。不听老人言，吃亏在眼前啊！后来我听说这些阿拉伯小混混专偷自行车，然后再倒卖。估计我的这辆车就属于地下市场里的流通产品了。所以，哪个地方的移民多了，杂处的人群多样，哪个地方的治安就会变坏，就像我们现在大城市中的情况一样一样的。但是瑞典政府对待移民可比我国的政府对待农民工好太多太多了。

　　本来瑞典就是一个高福利社会，对待难民、移民也不例外。他们每个城市都有专门负责移民事务的官员，每年有固定的预算支出。只要获得移民身份，对于没有工作的人每个月有12000-15000克朗左右的生活补助。当时在马尔默租一间一居室大约需要7000克朗左右一个月，剩下的5000元左右足够一个人开销了，就和我们这些学生每月能拿的补贴差不多。政府还会提供各种语言、技能培训。如果你拿这个救济一年之内还没有找到工作，政府就会安排你去上学，给你一个清单让你自己选，艺术、语言、技术等都有。但不去是不行的，因为失业救济只能拿一年，供你找工作期间的生活费，找不到工作就必须上学。当然，上学免费，而且还有补贴，金额和前面说的差不多。所以有好多人就不停地上学、上学、上学，靠上学也能活下去。我认识的一个北京石景山来的哥们就是这么混的。这哥们也是“六＊四＊”时跑过来的，估计是工自联什么的，不是学生。要说吃穿不愁这话不假，可是混到哪里算一站呢？还有媳妇呢？看来这个福利政策也害人呐。如果有家属和孩子，政府还另有补助，以保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水平。因为瑞典的人口出生率很低，政府为了鼓励生育，补贴的力度很大，基本上要是有两个孩子两口子就不用上班了，要是更多，那就相当于发财了。我们曾经遇到过生育8个孩子的，那估计就是富翁了。

　　移民事务官员会定期到新移民家中访贫问苦，询问生活状况、孩子的教育情。比如看到你们家的沙发破了（临时在跳蚤市场买的），就说，这个沙发破了对小孩子不安全，应该买个新的。没钱是吗？没关系，我给你开张单子，你到指定的商店去搬一个回来吧。于是弄了个新沙发。第二年，移民官又来了，新沙发怎么样啊？不错不错！有没有钱把沙发钱还上啊？什么，没有啊？行，你在这里签个字，就不用还了。还有什么困难啊？啊，哦，孩子大了，电视太小对孩子眼睛不好？行，再给你开个单子，到指定商店搬一个大的回来吧……以此类推，没几年家里就现代化了，然后换下来的旧家电就卖给我们这样的了。试问，中国的进城农民工，有这个待遇吗？

　　听说一个刚从国内来的老兄，在马尔默街上骑个破自行车，还带着一个小孩儿，让警察给按住了。瑞典是一个鼓励环保的国家，城市中都有专门的自行车道，城市小，自行车也确实方便。比如我们上学校，骑车是最好的选择。但是对于骑车他们有很多规定，比如带小孩一定要有座椅和头盔，夜间骑车一定要有前大灯、后尾灯，甚至骑车人的身上还得亮盏灯。总之，这老兄被警察扣住了，比划半天说不明白，警察连人带车把爷俩弄上警车，直接去了商场。到了商场，警察让这哥们挑了一辆新车，座椅、头盔、灯一应俱全，然后签个字，走人。

　　虽然是道听途说，但据说这是真事。不过，高福利肯定养懒人，移民、难民就不说了，就连瑞典的年轻一辈，也有这样专门做上学专业户的。他们说，这是国家的政策，我有权享有不工作的权力。所以，沃尔沃、萨博都被中国买了（当然一开始是被美国买了），爱立信被日本买了……瑞典的经济持续不振，和这个大有关系，人民上班、挣钱、发财的意愿不强，挣钱多了被交税，到最后和“上学专业户”的生活水平不相上下，谁还玩命挣钱呢？倒不如多生几个孩子呢！问题、弊端是明摆着的，可是每一届政府都不敢改变这个国策，估计谁改了立马下台。所以只好继续吃老本。

　　就这样，瑞典人民享受生活的态度真没的说。平时，公园里、海滩边、大街上，各种锻炼的人群比比皆是；商店天一黑就关门儿，周日也不开，客人下班了还不走，店员就要往外撵了；气候刚刚转为不冷（还不是暖），草地上就到处趴满了晒太阳的人，白花花的一片，蔚为壮观，不分节假日……

　　Jimmy Shi 同学是航运界资深人士，于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在瑞典留学，在北欧留下了生活、学习、旅行的足迹。